第17章 玲珑坊(下)
“管事的滚出来,今日若是不还我钱财,我就砸了这玲珑坊!”
男人带了七八个帮手堵在门口,大声叫嚷着,非得要个说法。
过了一会,张妈妈冷脸走出来,“这位爷,您三番五次点我过来,莫不是认为奴家姿色衰老,任你随意使唤?”
“谁要你这老妖婆!”贾仁气急败坏地骂了一句,“把我给那贱婢的钱还回来,否则我就砸了你的门面!”
“您刚才不是说盗财之罪,按律当斩?怎么现在不去告官府,反而要动私刑?还是说,你们江湖人就是喜欢这般鲁莽闹事?”
“老鸨莫要乱说,我们江湖人可没有这般登徒子。”
“是也是也,欺凌弱小,谁认他作豪杰?”
周围的客人纷纷起哄,有些喝醉的还扔了花生米,这可是极为不敬的作为,可贾仁瞧着人家一身衿贵衣裳,想必是什么有头有脸的人物,不好跟人发难,只能撒气在张妈妈头上。
“把钱还来,我就既往不咎。”
“还钱?行啊。”她招来一位小厮,照着药单上的数目念了一遍,“您扯伤她的头发,掌掴她的脸颊,摔伤她的腰肢,这些都是要买的药材,去掉这些,我们玲珑坊还欠您三文钱。来人,把钱还给他。”
“哈哈哈哈……”
“三文钱?是我,我就不要了。”
“谁让他打伤姑娘,赔钱是应当的。”
在一片哄闹中,小厮真的拿来了三个铜板递交给贾仁,可是他连续两次在这里吃瘪,若是真收了钱,那他岂不是要被人传成笑话?
“滚开!”他一把推开小厮,指着张妈妈骂道,“给我砸了这破乐坊!”
“打起来了,真打起来了!”
“快去叫官府!”
贾仁叫来的打手和玲珑坊的侍卫在一楼对打起来,客人们纷纷逃避走远,生怕自己遭了殃。
嵇颢同样慌张起来,挤在人群中想要离开这里。
可是谁知道那些打手功夫不错,打趴了几个侍卫之后,便拿出刀剑劈砍桌椅,势要把这玲珑坊砸烂。
“你敢拿刀剑出来?不怕伤了人命?”张妈妈怒目斥责道。
“我还要把你的牌匾砍成三段,我看谁敢不长眼跑出来找死?”
可他没想到,还真有人喝醉了酒,热血上头就要冲出来伸张正义。
“扰我寻欢?我来收拾你!”
二楼飞下一个满脸通红的大汉,抽出环首刀便跟他的打手斗起来。
张妈妈心中刚升起几分感激,下一刻,这大汉就挨了一剑,痛得直叫。
“你,你这狗崽子敢伤我?”
“你还敢骂我!”贾仁火冒三丈,“就打他,看谁还敢当出头鸟?”
大汉很快败下阵来,眼见刀剑无眼,准备逼近他的胸口,随手便从旁边抓来一个男孩挡在身前。
“铿——”
锋利的剑尖在嵇颢眉心一寸处猛地被一盏酒杯打歪,刺入身后大汉的手臂,迫使他放开他。
“又是谁要找打?”
“错,我是来找酒的。”
二楼的围栏上不知何时坐了个年轻男人,穿着简单白素的劲装,却丝毫不减他的气韵。
“玲珑坊的酒不合我意,若是救了这小男孩,那我就有好酒喝了。”
衣袍翻飞,云翡已抱剑落地。
贾仁上下打量他的装束,确定他只是个穷酸模样的小子,不免有些轻蔑,“你已经救了他,那就赶紧滚;若是留在这碍事,我们连你一起打!”
他没有理会他,径直走到嵇颢身前,伸出两个手指,“我又救了你,所以你们那最好的酒,都给我装两斤,怎么样?”
嵇颢嘴角一抽,他都被人盯上了,怎么还想着喝酒,“……行,前提是,你能安全跟我回酒馆。”
“那就当你答应了。”
“哪来的无名小卒,你敢无视我!”
“玲珑乐坊,歌舞升平。你不识此趣,与我不是一路人,我自然不想搭理你。”云翡转过身,抽出身后的长剑,“除非,你想挡我的路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