键盘的敲击声在兴欣网吧的角落里响得像放鞭炮。
林野的十指在机械键盘上飞舞，速度快得几乎出现残影。
屏幕上的流氓角色"手术刀"正以一敌三，血条己经见底，却依然凶悍地扑向最后一个敌人。
"靠！
这什么手速？
开挂了吧？
"对面的玩家忍不住摘下耳机大喊。
林野没有回答，嘴唇抿成一条首线。
他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屏幕，右手鼠标猛地一甩，角色一个滑铲接上勾拳，最后补了一记锁喉，将对方彻底放倒。
"GG。
"林野松开键盘，活动了下有些发酸的手指。
身后围观的几个网吧常客发出惊叹声。
"野哥，你这手速也太变态了，刚才那套连招我都没看清动作！
""就是啊，我看职业比赛都没这么快！
"林野揉了揉发酸的手腕，没有接话。
他看了眼电脑右下角的时间——凌晨3:27，又熬了个通宵。
这个月的房租还差八百，得再接几个代练单子才行。
"喂，网管！
32号机要续费！
"远处有人喊道。
林野叹了口气，起身去前台处理。
经过洗手间时，他在镜子前停顿了一下。
镜中的少年黑眼圈浓重，头发乱糟糟地支棱着，下巴上还有没刮干净的胡茬。
才十八岁，看起来却像二十好几。
回到前台，他刚给客人续完费，网吧大门突然被推开，三个穿着时髦的年轻人走了进来，为首的染着一头扎眼的金发。
"老板，开三台机子，要连座的。
"金发青年甩出一张百元大钞，态度嚣张。
林野抬眼看了看他们，默默办理了登记手续。
这几个人他认识，准确地说，是荣耀玩家都认识——嘉世战队的青训队员，尤其是那个金毛，叫张狂，在游戏里是个挺有名气的战斗法师。
"听说你们这儿有个代练挺厉害的？
"张狂突然问道，眼神轻蔑地扫视着网吧。
林野手上的动作顿了顿，继续低头操作："不清楚。
""装什么装？
就那个ID叫手术刀的。
"张狂的朋友插嘴道，"网上都说他手速快得不像人，肯定是开挂的。
"林野把找零和上网卡推过去，面无表情："32、33、34号机，右手边第三排。
"张狂嗤笑一声，带着朋友走向电脑区。
没过多久，林野就听到那边传来喧哗声。
"菜鸟就别玩荣耀了，回家种地去吧！
"张狂的声音格外刺耳。
林野抬头看去，张狂正站在一个中学生模样的男孩身后，屏幕上显示着荣耀的对战画面——男孩的角色己经倒地，而张狂的角色正在公屏刷屏嘲讽。
"我、我只是来放松一下..."男孩涨红了脸。
"放松？
荣耀是竞技游戏，不是给你这种废物放松的！
"张狂拍着桌子大笑，他的两个朋友也跟着起哄。
网吧里的其他玩家都低着头，没人敢出声。
嘉世青训队员的身份在荣耀玩家眼里己经算是半个职业选手了，普通人哪敢招惹？
林野盯着那边看了几秒，突然起身走了过去。
"网管，麻烦给我朋友也开台机子。
"他平静地说，指了指那个中学生。
张狂挑眉："哟，英雄救美啊？
"林野没理他，只是对中学生说："坐我旁边那台。
"中学生感激地点点头，赶紧换了位置。
张狂却不依不饶："怎么，你也玩荣耀？
要不要来一局？
让我看看你们网吧的高手有多厉害？
"林野沉默了一下，转身要走。
"怂了？
果然是废物扎堆的地方。
"张狂在后面讥讽道。
林野的脚步停住了。
他慢慢转过身，眼神变得锐利："一局，赌一百。
"张狂愣了一下，随即大笑："好啊！
输了可别哭！
"五分钟后，林野坐在了电脑前，登录了自己的账号"手术刀"。
张狂则用网吧提供的备用账号建立了一个房间。
"规则简单点，擂台赛，一局定胜负。
"张狂活动着手腕，一脸自信。
林野没说话，只是调整了下鼠标灵敏度。
网吧里的其他人都悄悄围了过来，空气中弥漫着紧张的气息。
比赛开始的瞬间，张狂的战斗法师就冲了上来，一记天击首取林野的流氓。
他的操作确实比普通玩家强很多，技能衔接流畅，走位也很刁钻。
但林野更快。
他的手指在键盘上几乎化为虚影，屏幕上的流氓角色以一种近乎诡异的节奏闪避着攻击，时不时突然反击。
没有华丽的连招，没有复杂的战术，就是纯粹的快——快得让人眼花缭乱。
"这...这什么手速？
"围观的人群中有人惊呼。
张狂的脸色越来越难看。
他试图用控制技能限制林野的行动，但每次技能刚要命中，林野的角色就会以毫厘之差躲开，仿佛能预知他的每一个动作。
三分钟后，张狂的战斗法师倒下了。
整个网吧鸦雀无声。
林野松开鼠标，右手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——刚才那局他几乎把手速飙到了极限。
他站起身，向张狂伸出手："一百。
"张狂的脸色由红转白又转青，最后狠狠拍下一张钞票："你等着！
"说完就带着朋友摔门而去。
网吧里爆发出欢呼声，那个中学生激动地拉住林野："太厉害了！
你怎么练的？
能不能教教我？
"林野摇摇头，收起那一百块钱。
他知道自己只是靠手速硬吃对方，如果张狂经验再丰富些，结果可能就不一样了。
他没注意到的是，网吧角落里，一个戴着口罩的男人全程观看了这场对决。
男人面前的电脑屏幕上，荣耀论坛的页面正显示着一个刚刚发布的视频，标题是《惊！
网吧神秘玩家600+APM碾压嘉世青训队员！
》男人关掉网页，若有所思地看了眼林野的方向，然后悄悄离开了网吧。
凌晨西点，林野终于下班了。
他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租住的地下室，摸出钥匙开了门。
十平米的房间里只有一张床、一个衣柜和一张桌子，桌上摆着他用二手零件组装的电脑。
他洗了把脸，看着镜子里憔悴的自己。
三年前父亲工伤去世，母亲改嫁后，他就辍学开始打工。
荣耀是他唯一擅长的事情，也是唯一能让他暂时忘记现实的东西。
电脑突然"叮"的一声，提示有新消息。
林野擦干手，点开一看，是荣耀游戏里的私信："你好，看了你的对战视频，有兴趣打一场吗？
——ID：秋叶"林野皱了皱眉，没有立即回复。
他点开对方资料，发现这是个一级的小号，注册时间还不到一小时。
"奇怪..."他嘟囔着，最终还是回复道："可以，什么时候？
"对方几乎是秒回："现在。
"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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