两兄弟并肩而坐,陆本初侧过头,恶狠狠地瞪了陆占棠一眼,或许也自知难以说清,只得举手发誓:“我若有半句假话,就让爹此刻显灵,回来收了我!”
陆骁阴恻恻地冷笑:“这可是你自己说的。
若你说了谎,这誓言必定应验!”
陆本初再度打了个寒颤,目光游移着扫视半空,生怕他爹突然冒出来把他带走。
陆骁瞧这小子的神情,倒是信了他几分。
“你接着说,都有哪些人跟着你二弟去了?
他们何时、在何处遇袭的,这些你事后肯定有所知晓。”
陆本初身上本就湿透了,被嫡母瞧着只觉发寒,只能一边摩挲着起了鸡皮疙瘩的胳膊,一边说道:“我是十天后收到武安候的飞鸽传书,才得知二弟失踪的消息。
咱们府里派了二十个护卫跟着二弟一同出发。
这二十人个个身手不凡,按理说保护二弟平安抵达玉门关不成问题。
结果,事后我得知,这二十人,无一生还。
在甘州境内的甘浚山发现了十八具尸体,都是咱们府里的护卫。
从尸体身上的刀伤能看出,他们皆死于西戎人惯用的弯刀之下。
又在甘浚山的一处悬崖处,发现了坠崖的马车,以及另外一名护卫的尸体。
二弟和最后一名护卫的尸体……不,人,一直未曾寻到。”
陆骁神情凝重,对身旁的袖雪吩咐道:“你去老国公爷的书房。书架顶上,有一卷西北舆图,取来。”
陆本初有些诧异,他虽知道嫡母识字,却不知嫡母竟会看舆图。
别说会看了,在大盛朝,对舆图管制极为严格,非与公务直接相关人员,私藏舆图,乃是重罪。
云氏一介妇道人家,若会看舆图,那肯定是他们的父亲陆骁教的。
陆本初撇嘴,心想:“就算父亲教了你看舆图,我就不信你还能从舆图中看出什么问题来?
你又没去过西北!”
等舆图拿来后,陆骁让袖雪和链秋各持一端展开,这一卷西北舆图,竟比饭桌还大上一倍。
陆骁暗自庆幸,他十年前让人绘制的这一卷西北舆图,没被不孝子上缴朝廷。
陆骁起身踱步到舆图前,手指轻点,找到了甘浚山。
他沉吟许久后问:“后来你派人去找过老二没有?找了哪些地方?”
陆本初道:“孩儿远隔千里,不便前去寻找,修书托付武安候寻找二弟。
父亲逝世后,玉门关由武安候坐镇。
据说,武安候曾派出千人将甘浚山翻了个遍,也没能找到二弟。”
陆骁熟悉西北地形,指着甘浚山附近的一条河流问:“可沿着黑河寻找过?”
陆本初摇头,“孩儿不知,详细情形,怕是要问武安候了。”
陆骁冷哼,“你五岁就起了恶念,想带你二弟出门将他丢弃。
他失踪了,你怕是夜夜举杯庆祝,哪里还会关心他的死活?”
以前陆骁为了让孩子们之间和睦相处,虽把陆本初揍得半个月下不了床,却还是替他瞒着家里兄弟姐妹。
这事陆占棠与陆青梅原本不知,突然得知大哥五岁时就干过这事,纷纷侧目。
陆本初脸白,被当着弟弟妹妹的面点破幼时干的蠢事,臊得慌,支吾道:“母亲胡说,没有的事。”
陆骁啐道:“放屁,怎么没有?若不是你常伯伯撞见,你自己不也一起被拐子拐了去?当初我怎么就留下你个狼心狗肺的东西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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