陪着贺爷爷下楼时,许慕嘉也在餐厅坐着,时羡看到那张与自己有七八分相似的脸,忽然就明白了。
她对贺严的不信任,是从许慕嘉的那几句话开始,从贺严袒护许慕嘉开始。
哪怕他后来带自己去和许慕嘉对质,明明白白的站在自己这边,她心里还是有点膈应。
贺老太太冷冷扫了一眼无限靠近贺严的许慕嘉,出言让林妈把许慕嘉的轮椅推到自己这边,又三推四推的把时羡推到贺严身边。
许慕嘉脸色难看的像是吃了苍蝇,却还是咬牙笑嘻嘻地吃完了这顿饭。
贺老太太优雅地用纸巾沾沾唇,冷冰冰地下了逐客令,“小许,时间不早了,你既然病着,就早点回医院吧,我们一家人也要休息了。”
一句”我们一家人”,重重的击在许慕嘉心头最痛的地方!
她最后悔的就是当初没有留在青州,否则现在她才是贺家的女主人!
这一晚上下来,许慕嘉自然发现死老太婆是个难啃的硬骨头,与其求她,不如把心思放在贺严身上。
她弱弱地将目光投向贺严,“严哥哥,今天太晚了,郊区不好打车,我、我可不可以留一晚?”
时羡被她的厚脸皮折服了,真是人不要脸,天下无敌。
贺老太太注意到孙媳脸色不好,冷哼一声抓过时羡的手捂在怀里,“家里地方小,羡羡回来也要住一间,腾不出多余的客房了。”
这话过于明显,四层高的独栋别墅,十几个房间,说没有客房可住,恐怕谁都不会相信。
许慕嘉咬着下唇轻颤,湿了眼眶,低着头小声啜泣,压抑的模样任谁看了都难免生出一丝心疼。
贺严捏捏眉心,“奶奶。”
贺老太太恨铁不成钢的瞪他一眼,“闭嘴,老宅房本是你的名字吗?”
言外之意:你没资格留人。
许慕嘉用指尖捏住贺严袖口晃了晃,泪水顺势而落,“严哥哥,别叫奶奶生气,我走就是了。”
贺严握住轮椅手柄,微微含腰,“我送你回去。”
贺老太太:“家里有司机。”
“我去送她。”
贺严沉了沉声色。
轮椅经过时羡,许慕嘉唇角扬起一抹炫耀的笑。
只要她能拿下贺严,这些人就算不同意又怎样?
老东西总有一天会入土,到那个时候,她会光明正大住进这个房子,用这里一切的东西!
“还是留下住一晚吧。”
时羡在林妈开门前及时开了口,面对贺老太太疑惑的目光,她依旧温笑着,像个乖巧的小媳妇,“奶奶,从这儿到市区一来一回要两个小时,太晚了,阿严开车不安全。”
果然,贺老太太眼里满是怜爱与欣赏,随后斜了一眼某人:“看看,这才是我们贺家要的懂事识大体的孩子!”
三楼卧室。
虽然结婚后很少回老宅,但林妈一直都有让人将贺严房间保持原样。
时羡从浴室裹着头发出来时,贺严已经准备好了吹风机在等她。
以为他是要兴师问罪,时羡便率先开了口:“怀孕的事,我没有告诉奶奶。”
“我知道。”
刚才在书房,他已经问过爷爷了。
时羡怔愣间隙,已经被贺严扶着肩膀端坐在梳妆台前。
他调出热风轻轻拨弄簇簇及腰长发,手法略微粗糙,可见并不常做这种事,却还是尽力温柔,三千青丝在他手里如同稀世珍宝。
指尖顺着温风拂过时羡发根,使她浅浅打了个激灵。
时羡正在舒适中沉浸,头顶忽然传来清润柔和的嗓音:“谢谢。”
“什么?”
贺严关上吹风机,房间里突然安静下来,他透过镜子凝着时羡未施粉黛却依旧精致白皙的面容,温声道:“谢谢你今晚替嘉嘉解围。”
时羡面色一僵,眼底暗淡几分,“别把我想的那么大度,我留下她是为了我们,不是替她解围。”
与其让他和许慕嘉单独相处,不如把许慕嘉留在贺宅,有这么多人在,她不信许慕嘉还能翻出什么风浪。
贺严只当她在嘴硬,宠溺地揉揉她脑袋,“怎么都好。”
他从妆台上拿起护发精油倒在手心,正欲撩起发尾,却被时羡摁住手腕,扭过身一本正经地看着他。
“你真看不出许慕嘉图什么吗?”
贺严眉心微皱,“我和她之间的事那天已经说清楚了,无论图什么我都不会给她机会,嘉嘉不是没有分寸的人。”
“可、唔!”
时羡忽觉唇上一湿,贺严那双乱人心魄的桃花眼已经近在咫尺,眼尾泛着淡淡的红晕。
“不……”话没说完,她根本不想做这些,偏偏贺严不给她反抗的机会,沾满精油的大掌扣住时羡后脑,在她发丝上揉搓轻捻,另一只手桎梏住她的手腕,加深了这个吻。
舔舐,轻咬,慢吮。
似是在品尝世间美味。
时羡颤抖着睫毛闭上双眼,心跳急剧加速,双手不自觉攀上男人的劲腰……不知过了多久,贺严唇角浮现一抹得逞的浅笑,故意在她沉迷时抬唇,声音含着几分引迷,“刚想说什么?”
时羡早已在他怀里乱了心智,樱唇微微张开,胸口一起一伏地呼吸着,脑子里一团浆糊。
她像一颗剥了壳的荔枝,明明透净洁亮的难以亵渎,却又让人忍不住吞入腹中,品尝其中美好。
贺严眸光染上一层欲色,眼尾那抹红晕越发明显。
半个多月没有碰她,他早已心旌摇曳,难以自持。
她的每一个神情,每一次呼吸都在无形中勾着他,引着他,向他发出邀请。
贺严不自觉想要贴她更近些,将她融入自己的骨血。
“疼,硌得慌……”时羡微微蹙眉,伸手垫在后腰与梳妆台之间,下一秒,她被贺严拦腰抱起,走到床边欺身而下。
忽然,时羡脑子里突然闪过一道白光,她抬手推着贺严,气息紊乱,“停下,阿严……”贺严一根手指压住她泛着微光的唇瓣,将头埋在时羡颈间轻吻,嗓音低沉浓郁,“羡羡,给我。”
时羡摁住他往下探索的手,用仅存的理智推拒,“不,还有孩子……”香软在怀,贺严思绪全无。
太久了,真的太久了。
他很想她。
正当时羡要再次试图推开他时,忽然传来一阵叩门声,伴随着似有若无的轻呼。
渐渐地,声音越来越密集,虽然不重,却让人无法忽视。
她紧紧拽住贺严胸前衣襟,偏头躲开,“有、有人……”